清澈的雨把北京的天空洗得非常明媚,然后凉爽的阳光大把大把的撒落人间。原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一个人的孤单,却发现自己并不是那么坚强,是对过去岁月的切肤怀念,还是对未来生活的无措的迷茫个爱哭的孩子,我从来不曾掩饰过对哭泣的欲望,我就是这么的热爱眼泪,谁也无法告诉我这是为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宿舍里一共八个人,天南海北操着不同的口音说着同样的话,相遇的第一天就开始称兄道弟,就开始昏天黑地地玩牌。我宿舍里的兄弟们在大学的第一天就这么慷慨的消磨自己的青春年华,演绎瞬间的悲欢离合。坐在床边的一位白白胖胖的人忽然歇斯底里的大叫,胡了,胡了,哈哈!清一色自摸。我们激动地搓着双手,白里透红的脸绽开成一朵朵娇嫩的鲜花,尖利的笑声使人毛骨悚然。说句心里话,我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好感,觉得他是一个娇生惯养,精明老道的人。他使我想起了祥善,又是一个天真善良的孩子,呵呵。他在牌桌上的表现证实了我的想法是对的,别人输了的时候不肯给钱说欠着欠着,只有他一个人乖乖的掏钱,嘴角微翘一副老实可爱的模样。后来他就成了我的兄弟,我成了他的知已,也就因为那一个眼神。他自称艾怜,自艾自怜。他这样向我介绍。
年的秋天我结识了我后来的兄弟兼灰颜知已凌宇,一个曾经一次又一次陪我哭泣的人。秋天是北京最美丽的季节,黄昏是秋天最迷人的时刻。午后的斜阳把北京街道两旁白杨树的影子拉得很长,晚风吹拂着悲凉的心。当我看见他的时候,凌宇就一人静静的躺地街道旁边的长条椅上,两手伸开,仰望着北京并不怎么蔚蓝的天空,天空有飞鸟飞过,却没有痕迹。脸上布满秋天的色彩,叼着一根廉价的香烟,就那么躺着,看稀稀拉拉的过客和一辆又一辆没完没了的公交车。整个人一副落拓不羁的样子,凌宇向我打招呼,我也就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心里没有一点隔阂,虽然我们才认识了一天。
我并不是一个怎么爱烟味的人,但我对凌宇此刻这种吸烟的状态和姿态抱有一种欣赏的目光,很大程度上是他对一个还算陌生人的我的坦诚和信任。凌宇摁灭最后一根烟头,弹指一挥,烟头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果皮箱里。人就像一根烟头,即使燃尽了一生的辉煌,也逃脱不了被抛弃的命运。凌宇长叹一口气,吐出这名沧桑的话语,然后继续仰着头,望着天。我知道凌宇是想抑制自己的泪水不掉下来,我看见他说话的时候已经热泪盈眶。我不知道我这次走进大学是不是一个错误。我弟弟因为为交不起学费而过早的踏入了社会我半个月以前就已经来到了这所大学,那段日子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空荡荡的校园游荡,常常一个人坐在这条长椅上,用劣质的香烟麻醉自己,数一辆又一辆匆匆而过的大巴,直到大滴大滴的眼泪流到我的心里
我是一个喜欢在别人的故事里旅行的人,我是一个耐心而真诚的倾听者,但我却不是一个很好的劝慰者。凌宇的倾诉触动了我伤感的心,我可以陪他一起哭泣,可我却说不出一句安慰他的话语。多年以后我和凌宇一起回忆这个场景时,我懊悔不已,但凌宇却笑得像个孩子似的,他说,你一定听过这个故事,一只野兽遭到了袭击,受了重伤,一个人躲在洞里舔自己的伤口并不伤心,而当它的亲朋好友嘘寒问暖时,它的眼泪就哗哗的流下来。那个时候你陪在我身边保持沉默其实是医治我的心灵创伤的最好的方法,至少那一刻我不会感到孤独。如果你安慰我,我会更加难过,我几乎不在别人面前流泪,我只在你的面前流过泪。如果一个人在另一个人面前流泪,那么那个人对他来说绝对不是一般的人,事实上从那一刻起我就把你当做我的兄弟了。我相信我的直觉,你是一个非常真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