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诂学 顾名思义,通俗的解释词义叫"训,用当代的话解释古代的语叫"诂"。训诂学是中国传统研究古书词义的学科,是中国传统的语文学--小学的一个分支。训诂学在译解古代词义的同时,也分析古代书籍中的语法、修辞现象。从语言的角度研究古代文献,帮助人们阅读古典文献。训诂学可以有广义和狭义之分。广义的训诂学包括音韵学和文字学,狭义的训诂学只是小学中与音韵、文字相对的学科,也有人将训诂学分为新旧两种。古代训诂学在产生于秦汉之际的《尔雅》中,第一篇与第三篇分别以“释诂”“释训”命名。在这里,“诂”与“训”分立,这表明,在作者心目中,“诂”与“训”是“释”的对象,是作为两个实在对象出现的,并非构成一个术语。这从《尔雅》十九篇均以“释×”为命名方式也可以得到证明。西汉《诗诂训传》中,“诂”“训”“传”三字并立,这是汉代毛亨在继承前人及《尔雅》的基础上所创立的三种训释方式。“诂”大致为训解古词古义及其他基本词,“训”大致是训释连绵词及重言词,“传 ”是在“诂”与“训”的基础上阐释诗的内在涵义等。毛亨的“诂”“训”“传”有两个特点,一是“诂”“训”“传”的含义及使用,仍具有词源的特征,二是《周南·关瞍诂训传第一》之类名称表明毛亨并未将“诂”“训”及“传”作为一个术语来使用,因此,毛诗中“诂训”并非连用,而是分用。东晋,郭璞在《尔雅·序》中说:“夫《尔雅》者,所以通诂训之指归。”郭璞又在《尔雅·释诂第一》中第一条下说:“此所以释古今之异言,通方俗之殊语。”唐代,孔颖达在《毛诗正义》中说:“诂训传者,注解之别名。毛以《尔雅》之作,多为释诗,而篇 有《释诂》、《释训》,故依《尔雅》训而为《诗》立传。传者,传通其义也。《尔雅》所释,十有九篇,犹 云诂训者。诂者,古也,古今异言,通之使人知也。训者,道也,道物之貌,以告人也。《释言》则《释诂》 之别。故《尔雅·序》篇云:‘《释诂》、《释言》,通古今之字,古与今异言也。《释训》,言形貌也。’然则诂训学,通古今之异辞,辨物之形貌,则解释之义,尽归于此。《释亲》已下,皆指体而释其别,亦是诂 训之义,故唯言诂训,足总众篇之目。”在这段话中,孔颖达展示了他的概括历程:由“诂训传”概括为别名“注解”构成了一个术语,这是一次对学科认识的质的飞跃。又由“诂训”总括其对象:“通古今之异辞,辨物之形貌。”最后又加以补充道:“故唯言诂训,足总众篇之目。”孔颖达在训诂领域中已初步进入了术语的确定及对象的划分领域中,已由具体的对象初步上升为抽象的概括了。至此,传统的训诂学观念已形成。宋代,训诂学得到了很多的革新。元明时期,训诂学出现了衰退,清朝则是训诂学发展最盛的时候,出现了段玉裁、王念孙王引之父子等考据大家,并形成了乾嘉学派。清朝末年,章太炎与黄季刚受到了西方语言理论的影响。章太炎在《论语言文字之学》一文中说:“合此三者(按:指文字 、训诂、声韵),乃成语言文字之学。此固非童占毕所能尽者。然犹名小学,则以袭用古称,便于指示。其实当名语言文字之学,方为确切。此种学问,仅艺文志附入六艺。今日言小学者,皆似以此为经学之附属品。实则小学之用,非专以通经而已。”章太炎将“小学”易名为“语言文字之学”,不是简单的更名,而是标志着语言文字学学科观念的产生。太炎先生是中国语言文字学的创始者。在学科观念的支配下,章太炎撰著了《文始》 ,这是具有现代科学意义的中国的第一部语源学专著。近代训诂学在章太炎“语言文字之学”的基础上,黄侃先生进一步发展了学科观念。黄先生云:“诂者,故也,即本来之谓。训者,顺也,即引申之谓。 训诂者,即以语言解释语言之谓。若以此地之语释彼地之语,或以今时之语释昔时之语,虽属训诂之所有事,而非构成之原理。真正之训诂学,初无时地之限域,且论其法式,明其义例,以求语言文字之系统与根源是也。”黄的界说中,包含三方面的内容:第一是研究对象,即“解释语言”,而且没有“时地之限域”,这较之于古人的训释古语显然是扩大了范围;第二是理论和方法,即“法式”和“义 例”;第三是研究目的,即“求语言文字之系统与根源”。黄侃的训诂学界说问世后,有关训诂学的观念有了很大的发展。主要有“分工派”与“综合派”两家。前者以陆宗达、王宁的“古代文 献词义学派”影响最大,后者以殷孟伦、许嘉璐等的“综合派”为代表。陆宗达先生说:“训诂学(狭义的):语言所含的思想内容是它的核心。传统的训诂学着重研究词语的思想内容和感情色彩、词的产生和发展变化。”陆宗达、王宁先生又对训诂学解释说:“对象:古代文献 语言及用语言解释语言的注释书、训诂专书;任务:研究古代汉语词的形式(形、音)与内容(义)结合的规律以及词义本身的内在规律;目的:准确地探求和诠释古代文献的词义。所以,它实际上就是古汉语词义学。如果把它的研究对象范围扩大到各个时期的汉语,包括现代方言口语的词义,就产生汉语词义学。可见,训诂学就是科学的汉语词义学的前身。”这可以称之为“古汉语词义学派”或“古代文献词义学派。”殷孟伦先生说:“训诂学是汉语语言学的一个部门,它是以语义为核心,用语言解释语言而正确地理解语 言、运用语言的科学,因此它是兼有解释、翻译(对应)和关涉到各方面知识的综合性学科。”“应该注意的 是,训诂学虽然以语义为核心,但不限于语义的范围。因此,训诂学并不等同于西方的语义学。”许嘉 璐先生说“传统训诂学以训释实践为其主要形式,以文献语言的内容形式为其对象,因此它具有综合性的特点,语言以及用语言形式表现的名物、典章、文化、风习等等都在诠解范围之内。现代的训诂学就应该在更高的层次上把训诂学与社会学、文化学等等结合起来,这就是所谓训诂学的延伸。”许先生对训诂学的解说在本质上与殷先生一致,只是解说得更加明确了。持这一主张的还有洪诚等先生,称之为“全面解释派”。训诂学研究方法有:互训,用同义词互相解释,如“老,考也”;“考,老也”。声训,用声音相似意义相同的字解释,如“衣,依也”,说明这个“衣”在古书中是当作“依”的意思。形训,用字形说明其来源和意义,如“小土为尘”,说明“尘”字的意思是“小土”,这个简体字也是由此产生。义训,用当代的词义解释古词的意义,如“明明、斤斤,察也”,是说“明明”、“斤斤”的意思是“察”。反训,古代有的词和现代意义相反,需要用反义词注释,如“乱而敬,乱,治也”,说明这个“乱”字,在此处作“治”的意思。递训,用几个词连续解释,如“庸也者,用也;用也者,通也;通也者,得也”,说明这个“庸”字用声训是从“用”字来的,但意思实际是“得”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