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北方人打井都一直遵循一条古人遗训:挖井之前先选择一片长有茂密艾蒿丛的地方。据说艾蒿塘下打井不但水旺,水也好喝。其实打井人在打丛纤井之前并不知地下水距地面有多深,全凭地面的艾蒿当向导,也不知钻多少天才能打出水来。但井深一般都是要超过三丈的。古人过去打井的工具土语称蝴蝶锥,锥的头部形状像现在的冰镩,上部有两个形似蝴蝶翅的泥斗,锥头在钻井的同时也把泥沙带到了泥斗里,装满后拉出地面进行清理。负责锥井的叫井匠。但仅有井匠还不能完成打井任务,因为平原上打井大都是土层,井又比较深,被水浸泡容易塌方,所以在打井的同时要下井桡。过去有条件的地方地表水浅,临时打井也有用石头和砖堆砌的,这种井桡大都是圆形的。但打饮水大井,井桡都选用木材,一般在打井的时候要把井口的面积稍稍开的大一些,好在井的里边镶嵌一层内衬,这就是井桡。但下井桡并不像一些人想象的那样,打完井后才慢慢的下,而必须是与打井同时进行的。做井桡的手艺人叫木匠。井桡取材一般是落叶松板材,没有落叶松取杂木也可以。井桡呈六边形,这样的井桡构架合理,支撑力强。井桡的直径长度渗指仿,行话叫密,如6尺6的就叫6密,8尺8的就叫8密。木匠把选好的木料锯成厚厚的木板,在木板的两端刻上卯眼和榫头,俗称公卯榫,然后把木板按卯眼和榫头一一的扣好。此外还要配备几个力工干力气活。力工们在井匠的指挥下,锥呀锥!锥呀锥!泥斗里的泥装满后,再用力提出清理,这时木匠就开始在地面一层层的把井桡下进井里,再用重锤将井桡夯实。如此往复,直到井出水了,挖井人才可长出了一口气。 过去打瞎一口井损失是很大的,人工损失不说,井桡也得全白瞎。井匠最忌讳的是井底流沙,这样的井,井底只流沙子没有水,打井便宣告失败。但仅仅有了水,打井任务也还未最后完成,更复杂的工序还在后边哩! 水在井底,需要提水,但水怎么提?这时辘轳就派上用场了。其实所谓辘轳不过是由一只摇把,一个滚桶,一条井绳,一个长轴和两个支架构成的。辘轳的摇把是天然带弯的一根独木,在北方,找到一株老榆树,看准了某个树杈,砍下来稍稍加工就成,俗名叫“辘轳把”(后期也有用铁辘轳把逗弯的)。把它镶嵌在一个圆形的滚桶上,再用铁箍固定结实。辘轳有的是木匠加工成的圆形滚筒,也有的是就地取材,做法是用一段粗树干,在中间穿一根长轴,安上辘轳把,后边用两个支架或用过去大铁车的轱辘做支撑,把辘轳在井口上支起来,这就是人们过去常说的“井床”。李白的《静夜思》中“床前明月光”一句,本人认为指的就是井床,而不是我们现在睡觉的床。在辘轳上拴上铁链或长绳,长度根据辘轳和水面的距离而定,绳的下边拴上柳罐,人们摇动辘轳才可以打水。 那么柳罐又是何物呢?过去的北方没有洋铁桶,人们挑水都用木桶,不但制作工艺复杂,且极易损坏,有一个木桶原理,是说一个系统哪个环节出了毛病都会影响整体效应,其实也是从侧面告诉人们,木桶好破损。后期虽有了铁桶,但当时很珍贵。因为北方的冬天零下三四十度,井沿上和井底到处都是冰。铁桶怕碰,碰瘪了让人心疼。于是人们就利用现有的材料,因地制宜地发明了柳罐。它是用细柳条编织而成,且柳条遍地都有,采集方便,用柳条编筐、编篓更是当地人们的拿手好戏,所以,人们就用柳条编成了能装水的用具,因为编成后它的形状很像一个瓦罐,所以,人们就给它起名叫“柳罐”。也有的老百姓看它在井里像一个吊斗,也叫它“柳罐斗子”。柳罐也真的是成全人,被水浸泡后发胀,把柳条中间的缝隙胀得死死的,用它打水有时候甚至滴水不漏,且又耐腐烂和抗磕抗碰,碰到坚硬的东西它还有很好的弹性,经久耐用又经济实惠,所以编“柳罐”也是一大历史发明。